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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莫西的东北女友🧏‍♀️
想去维多利亚港吹一整夜的风!

【何非✖️李木子】不渡(何非重生,有剧透,慎点。)

不洗白,不恋爱脑!

在监狱里等待死亡的日子,何非认真地回忆了他短暂的一生。

这样便不可避免地要想到了李木子。

毕竟他这三十几年的生命可以说是一事无成,唯几件有意义的事情都是和她有关。

第一次靠着自己的努力追到的女孩是她、结婚完成人生大事的对象是她、第一次杀人杀的是她、他孩子的母亲是她、甚至就连所有人都不能避免的死亡都被赋有了跟她有关的意义。

沈曼来探视的时候,拿着B超影像问他后不后悔?

简直可笑,他怎么会后悔呢?

也许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木子才会想要跟他离婚。

但是他的人生就是一场赌局,她们是他的家人不论输赢都应该陪着他,而不是中途离场。

李木子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么?那她的爱就是筹码,她的所有包括生命是赌注,愿赌就要服输。

所有些梦见她的日日夜夜都只是因为习惯,而不是因为愧疚后悔。

赌徒是从来不会后悔出现在赌桌上只会后悔自己下错了注,所以他只会后自己没有早点识破沈曼这个中途下注的新玩家,最后落得个满盘皆输。

当药品缓慢地注射进静脉的那一刻,出于人对死亡的敬畏之心何非不能免俗的开始颤抖,被缚住的四肢不由自主地胡乱挣扎。

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无力感席卷了全身的各个角落,这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李木子,她被自己留在海底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或是比这更加绝望。

意识涣散之时梦里的场景似乎又出现,阳光充足的海边木子穿着白裙,温柔地对他微笑。然而下一秒却变成了海底,木子扒着笼子凄厉地喊出声:“何非,救我上去,我不能呼吸了。”和上次不同,这次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打开了防鲨笼的门锁,救出了木子。

一滴泪顺着何非的眼角缓缓流下。

对不起!木子。如果能重来一回我绝对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

“何非,何非?醒醒该上班了。”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叫他的名字,何非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却未能成功。

大约是看他没有反应那人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何非感觉自己的身子急速地向下跌去,真实的失重感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睁开了眼睛。

“咦,何非,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身边人被他猛然瞪大的眼睛吓到。

何非迷茫地看了一眼上方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好像是他做潜水教练是的同事。

“你怎么会在这?”一开口他嗓子干的要命,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我怎么也在这?我在这上班啊。”同事被他问的一头雾水。“你是不是在这睡觉着凉了,嗓子都哑了,赶紧起来吧,一会经理看见该说你了。”

上班?何非皱着眉头四周打量了一圈,看着四周熟悉的布置,他不禁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虽然自从认识了木子之后就没再回过这里,但如今再看依旧十分熟悉。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何非你怎么回事啊?这里冷气这么足,你竟然还能睡得满头大汗,你是不是...”

还没等他同事把话说完,何非忽突然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水池走去。

“哎,何非你怎么了?”同事被他吓了一跳,走过去想要扶他一把。没想到下一秒站在池边的何非就直接往前一扑,直直地掉进了水里,跳下去之前嘴里还在嘟囔着“这不可能,不可能。”

同事给身边全身水淋淋的何非递了一条毛巾,看着他愣愣地坐在那任由水从头上低落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

“你没事吧?何非,是不是睡觉的时候被梦魇住了。”

“没事。”何非机械地摇了摇了头。

刚刚落水那一刻的失重感,和水面接触那一瞬间被怕打的痛感还有此刻湿衣服贴在他身上湿冷的粘腻感,都在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又变回了那个潜水教练。

“我手机呢?”忽然他灵光一现,转过头问身边的同事。

“你的手机我怎么知道?”同事被他问的一头雾水。

“那你手机呢?”

“我手机?咱们场馆里不让带手机啊,都放在外面,不是我说...”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身边的人就站了起来朝馆外跑去。

“你干嘛去啊?”他赶紧站起来朝何非喊。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那你下午的课怎么办啊?”

“你帮我上一下吧。”

何非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场馆,凭着来到了他以前的储物柜前面。他迫切地打开柜门,拿出手机,因为双手颤抖试了三遍才成功解锁。

映入眼帘的壁纸并不是他和木子的合照,而是一张大海的照片,好像是他再不认识木子之前用的。

再看一眼时间,何非顿时双腿一软脸色惨白跪坐在了地上。

2021年4月16日,是他和木子相识的前一年。

他翻遍了手机所有的照片,微信联系人,社交软件,没有一丝一毫李木子的痕迹。

何非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使劲的撸了一把脸,眼前的景物没有一丝改变,这是怎么回事?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现在何非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回到了2021年的事实。

他每天机械的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有时候他会旁敲侧击地对身边的人提起木子,可得到的都是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木子。

偶尔他也怀疑记忆里那些和木子的种种是否真的只是他午睡时做的一场梦?

但死亡来临的那一刻的绝望又在真切的提醒着他那不是梦。

他只能接受是老天爷真的听见了他死之前的心声,真的让他回到了过去。

某天下班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那间四十平不到的出租屋,仰躺在那张破旧的小床上何非盯着头上的窗子发呆。

环顾周围熟悉的糟糕的环境,前一世木子曾来过这里,她还说这里虽然很小,但很温馨。

当时的何非心就想:真是活在象牙塔里不知人家疾苦的大小姐。

后来从这里搬出去的那天他对自己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回到这里。

只是没想到如今竟又回到了原点。

想到这何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能就这样混日子。

他不能永远住在这个出租屋里,永远做一个人下人。

他要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

两世为人这个念头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心魔,上一世他误入歧途最后甚至用木子祭了心魔,但这一世显然不能再这样,他绝对不能再一次走上赌博的道路。

何非坐在桌前仔细思考了一番,他想到上一世他和木子结婚之后就接手了木子家的公司。

虽然是半路出家但是也积攒了很多知识,他现在就可以利用这些知识来积攒财富。

用了一晚上时间他做了一份非常详细的策划书。

第二天一早他辞去了潜水教练的工作,一是为了创业,另一方面也为了断了和木子认识的可能。

三个月不到就从这间小房子搬到了一件精装的单人公寓。

还买了一辆全新的沃尔沃作为代步车。

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空虚,从木子家那里得来的资料是能不费力气的就让他从股市中讨到一些好处,摆脱下等人的身份。

但是如果还想要过前世那样的日子这些只是杯水车薪。

他开始像前世一样穿起西装,游走在各个名利场想要像前世那样在一场场的应酬觥筹交错间找到商机他想要创业。

但他发现上一辈子那些每天围在他身边的人脉现在想要接触却比登天还难。

而且创业也需要启动项目的资金,他手里现有的这些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甚至他想安于现状也是不可行的,时间不是静止的,股市更是瞬息万变,等到23年一过,他没了任何优势瞬间就会被打回原形。

伴随着这样的焦躁和内心越来越难平的欲壑,在某个和朋友在酒吧纸醉金迷过后的夜晚摇摇晃晃地回到家。

何非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鬼使神差地在手机浏览器内熟练地输入了那个网址

“新人注册幕后玩家都会让你赢几把的,我用我手上的全部积蓄下注,能赚上好大一笔。到时候我就有了创业资金。”

他扯开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一边哆哆嗦嗦地在手机上点击下注一边喘着粗气安慰自己。

四个月后

澳门赌场缓缓走出来了一个一身狼藉的男人,何非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缓缓地抽了起来。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他什么都没了。哦,不对,他还背上了300万的债务,还有每天以滚轮一样速度飞涨的利息。

透过迷蒙的烟雾他能看见远处的澳门塔,也许从那里跳下去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那样会很疼吧?这样想着他的腿有些软了。

何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2022年3月12日”他小声地念了一遍上面的时间。

不远处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经过,看到蹲在地上颓然的何非,她停下脚步露出了一个轻佻地笑容。

“呦,小哥哥这是输了多少,小脸蛋长得这么英俊,姐姐帮你还钱呀?”说着就把手伸向了她的脸。

何非看了一眼她涂着艳红色指甲保养得很好却仍能看到沟壑的手,以及鼻尖传来的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突然就偏头躲开女人的手。

“滚呐!”他把手里的半截烟按死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女人冷冷地说。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女人的手僵在半空,反应过来之后她从容地收回手轻蔑地瞪了他一眼轻飘飘地扔下一句“loser!”之后转身施施然地离开了。

女人走了以后何非又在原地蹲了一会才拿出手机给在潜水馆时的同事发了条微信

——阿亮,我想回去当教练。

——呦,何非,你不是当上大老板了么?怎么又想回咱们这小地方来啊?

同事回的很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什么大老板啊,也就是年前炒股挣了一点,最近经济不景气,钱都套在股市里了,现在连底裤都不剩了。

何非把姿态放的很低,他了解人性,虎落平阳谁都爱看,那样他们在你强时的不甘和羡慕才能找到地方发泄,回完消息何非坐上了澳门回上海的飞机。

果不其然同事那边很快就发来了让他回去上班的消息,至此何非觉得他的灵魂归位了。

木子出现在潜水馆的那一天天气很好,何非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静静地坐在水边看着她走进场馆。

她还是那样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裙安安静静,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梳理感。

他每天看着她下水,一直等到那天

静静地在水边看着根本就没发现氧气瓶漏气的木子,他没有立刻去救

看着在水里挣扎着的木子,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当初在莫沙灯塔他走了之后她是不是就像这样?

过了一会他把她救上岸,因为比前世在水下的时间更长,上岸之后木子失掉了冷静的外衣,红了眼眶。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何非麻木地露出一个微笑,逆着光站在她身边

“你好我是何非。” 

他一手竖起大拇指一手托着往上“这样是‘救我上去’”然后又用一只手在颈前左右摆动“这样是‘我不能呼吸了’。”何非一字一句地说。

某一瞬间眼前这个眼圈红红的木子似乎与那个在海底对着他比手势的木子重合

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对着眼神懵懂的木子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转身离开,边走边在心里默数。

1、2...

“你也喜欢星空么?”

3!木子清泉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一切就像他事先编好的程序。

接下来事情发展的都十分顺利,甚至因为前世做了一年夫妻的缘故,凭借对木子的了解才半个月他就收到了木子送给他的画像,一个月他们已经手牵着手一起逛画展了。

很多时候木子都会惊讶于他们的契合,她常常说“何非,我觉得你是上天送到我身边的礼物。”

在麦田坦白的也十分顺利,在得到他的承诺之后,傻姑娘很自然地掏出一张卡递给他说帮他还债,那语气就好像买一包纸巾一样轻松。

如前世一样他感激木子却也嫉妒木子,凭什么?

日子逐渐与前世重合,甚至何非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前世还是现实。

只是有时木子会跟他提起她的闺蜜,她最好的朋友沈曼,还给他推荐了她的微信。

看着沈曼的微信头像,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废弃的工厂,屏幕里的那双翅膀似乎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只大鸟从屏幕里飞出来钳住他的臂膀。

“我不想加她,木子你以后也少跟这个人联系吧!”何非冷下脸删掉木子发给他的名片。

“为什么?曼曼是我最好的朋友。”木子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手诧异地看向他。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她。”

“切”木子撇了撇嘴“那可不行,不理谁我也不能不理曼曼。”

这一世沈曼同样不待见他,不一样的是前一世他会想要讨好他,但是这一世他明白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喜欢他,所以他索性也不装了,于是沈曼就成了他和木子之间唯一的矛盾点。

那天他和木子自驾准备去海边写生,还是如前世一般,看着坐在坐在副驾驶上刷手机的木子,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们会出车祸,然后他要趁木子最脆弱的时候跟她求婚。

“太好了,她得奖了!”木子欢呼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世界喊了回来。

听了这话何非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握紧“谁啊?”他努力压抑着自己不想今天出一点差错。

“曼曼啊!”

“你看”说着木子就把手机上的照片往他身边递。

这个场景让他忍不住想起前世他被耍的团团转的那几天,那种明明已经手握全部筹码最后却满盘皆输的感觉让他感到烦躁,最后他终是没忍住不耐烦地把木子的手挥开

“我在开车。”

木子被他突然生硬的语气一头雾水,她收起手机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呀?”

“我没事。”何非摇了摇了头,沈曼撕开胸前文身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前世都是因为今天他没有看清这张照片才导致他棋差一招。

侧头看了一眼正对着屏幕傻笑着回消息的木子,所有的心里建设一瞬间崩塌。

“木子,我不是让你少跟沈曼联系么?”

“什么?”听着他的质问木子皱起眉头看向他。

“我说你能不能少跟沈曼联系。”

“为什么啊?我也跟你说过我不可能不跟曼曼联系么?”木子也收起了笑容,表情格外认真。

“没有为什么,总之我说你不要跟她联系你就是不要跟她联系了。”何非语气生硬说到最后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她在国外思想都不健康了,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些奇怪的事情,而且她性格偏...”

“够了,何非!”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木子就直接出声打断,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何非,似乎不敢相信何非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面。

“你不应该这样说我的朋友。一个男士在从未见过一个女士的情况下,就用恶意去揣测她是很不绅士的表现。”

绅士?看着木子义正言辞的表情,何非露出一丝冷笑。

“反正你就是少跟她接触,我不管绅不绅士,她会带坏你的。”

“我们只是在谈恋爱,何非你没有权利干涉我跟谁做朋友。”说完木子就直接把脸转向窗外。

“李木子,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何非边说边伸手去拉木子。

“你干什么啊?何非,你死了...小心。”木子转过身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前方大喊了一声。

何非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也慌了,他只顾着跟木子吵架竟然错过了那辆他安排好的车,没有撞在路障上。

如今迎面而来的是一辆大货车,他赶紧猛地向左打方向盘最后车撞在了路边的栏杆上。

因为大货车的司机及时踩了刹车所以两辆车撞击的不算很严重,驾驶座的何非几乎没有受伤,只是副驾驶的木子因为直接正对着大货车伤到了手。

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木子因为心里阴影像前世一样失神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何非赶紧一脸心疼地走过去抱住木子说“别怕,我在呢。木子,别怕。”

在她抱着木子说出要结婚的时候他以为一切会很顺利,可没想到听到这句话木子却忽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看着她澄澈的眼睛何非有些心虚。

好在木子很快地移开了目光,但她并没有像前世一样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答应他的求婚,只是把受伤的手从他的怀中移开淡淡地说了句:“我手疼。”

之后何非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赶来的救护车给打断了,他也只能先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好在到了医院医生说木子的手只是受了轻伤,但是脑袋受到了撞击需要在医院观察一周。

于是在木子住院期间,何非直接就在医院扮演起了二十四孝好男友,就连隔壁床的大妈都忍不住打趣他们小夫妻真是恩爱。

木子回想起那天在车上他们吵架时何非恶狠狠地让他不要跟曼曼来往的样子下意识地就解释说他们不是夫妻。谁知大妈竟然顺势劝她遇见这样的就赶紧嫁了吧!

一旁收拾东西的何非听了也直接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宝贝儿,你不知道出车祸的那天真的把我吓坏了。”

“何非,你干什么啊?”当着大妈的面木子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抽回手,何非却愈加握紧甚至还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木子我们结婚吧,让我照顾你。”

看着爱人虔诚的样子,木子有些动容,看他提起那天的车祸眼眶都红了。

“何非,我...”木子伸手抚了抚何非的发顶,答应的话就在唇边可却如何都说不出口,曾经只要是一想到要和眼前人共此余生的幸福感也被那天车祸之前何非突然变换面目的恐惧感取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好在何非并没有逼她,虽然脸上的神情有些失望,但也依旧保持着风度“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等出院了,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说完何非伸手亲昵地刮了刮木子的鼻尖。

抛去出车祸那天他们吵架不谈,何非真的是一个很称职的男朋友,两个人从认识以来他一直都在包容着自己随性的脾气。

身边人明里暗里给他的难堪他也一直受着,之后丝毫都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对曼曼。

虽然曼曼也不喜欢他,但是他对曼曼的态度似乎太过激了,也许他也只是不了解曼曼,以后介绍他们认识之后就好了,木子这样安慰自己。

出院那天何非又准备了一场隆重的求婚,麦田、星空、手捧向日葵的爱人!

木子根本就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可是我愿意这三个字就像卡在了唇边一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木子。你不愿意嫁给我么?”跪在地上的何非殷切地看着眼神飘忽的木子,语气里都透露着急躁。

他不明白是哪个步骤出现了问题,明明前世车祸之后木子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麦田,星空还有向日葵,这明明都是她最不能拒绝的元素,为什么木子还不同意?难道就是因为那天他说沈曼的那些话么?

“何非,你先起来吧。”木子弯腰想要把他扶起来。

“木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嫁给我么?”何非跪在地上没动。

“不是何非,我不是不想嫁给你,我只是没准备好,你等我再想一想好不好?”

“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才能改。”何非把向日葵扔在一边站起来抓住木子的手臂质问。

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向日葵,身体里忽然升腾起一阵无法言说的感觉。木子猛地呼出一口气,这种感觉就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

“你干什么?何非,你弄疼我了。”看着何非有些扭曲的脸,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开了他钳制着她的手,用力之大差点带摔了自己,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被甩开的何非愤怒彻底被点燃,他阴恻恻地看着眼前的木子,他甚至能听见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在叫嚣。

杀了她,杀了她,就像前世那样杀了她。她生来什么都有却不肯施舍你一点,她根本就不爱你,她爱的只有那些钱。

一瞬间何非竟然真的开始思考在这里杀死木子的可能性,这里和前世那天差不多,在一个没有人的晚上,在僻静的麦田里,有木子最喜欢的星空。

但是很快他又找回了理智,他还没跟木子结婚,现在杀了她他什么都得不到,最后还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上前扶住木子的手臂“木子,对不起,你没事吧?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木子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何非,不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最终也没想出结果。她不再纠结把手臂从他手中抽了回来,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回去吧,太晚了。”

 

自从上次两个人不欢而散之后何非就没再提过结婚的事情,他知道这件事只能慢慢来,欲速则不达。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木子的本意是让两个人冷静一下,却没想到有一天她忽然接到了一通来自澳门的电话。

一千万啊!木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办,何非他是疯了么?

同时何非那边也被K先生下了最后通牒,要是一星期之内再还不上钱就把他卖到东南亚去。无奈何非也只能再次寄希望于木子。

“木子,我们似乎好久都没这样一起吃过饭了。”

“是啊。”木子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两个人坐在餐桌的两边,透过烛火看着彼此。何非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曾经木子能从这双眼睛里看见星空,还能看她自己。但是现在她觉得这双眼睛越来越浑浊,连带着何非这个人越来越模糊。

身体里又涌出了那种无法名状的感觉,最近这种感觉出现的越来越平凡了折磨的她几乎夜不能寐。

房间里放着浪漫的钢琴曲,何非绅士地邀请木子共舞,气氛烘托的刚刚好。

“我们结婚吧!”

“我们分手吧。”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话音落了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木子躲开何非的目光转身坐回到椅子上。

“为什么啊?李木子,我没听错吧?”何非走过来蹲在木子眼前。

看着眼前这张努力压抑着愤怒的脸,那种感觉愈加强烈。木子不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到远离何非的地方一脸疲惫地看着他。

“一千万呐何非,我都已经不认识你了,你忘了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了么?”

灯光照在木子莹白的脸上,何非只觉得时光交错。一切似乎还都一样,但一切又都不一样。

“他们找你了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什么了?木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会改的,别跟我分手,给我个机会,别分手,我会改的。”

何非跪在地上抱着木子说着他既定的台词,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此刻他再也没有那种手握剧本操纵别人人生的优越感了,他发现命运才是那个操盘手,他也只是一颗廉价的棋子。

木子怔怔地看着跪在她狡辩痛哭流涕的何非不知所措,她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天生的共情能力能让她体验到何非的绝望,骨子里的善良和对何非的感情想让她帮他,可当这个想法一出来,那种窒息的感觉便又涌了上来,而且越发严重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溺水!对,就是溺水的感觉。木子灵光乍现,终于想到了这是什么感受。

她很想帮他但是她得自救。

“对不起,何非,我帮不了你。”木子仰起头把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决绝地挣开了何非的手。

“木子!”正扑在木子身上的何非因为她的挣脱身子往前扑了个空,险些摔倒,他急着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住。

那天晚上何非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木子家门的,他只知道这次他真的完了,他很想跟木子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但很可笑他竟然不敢,他只敢在昏暗的海底,再没人看着的情况下,对孤立无援的木子痛下杀手。如今这幢房子不满监控,他根本就下不去手,他就是这样是一个阴沟里的老鼠,是个怕死的懦夫,是个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对别人痛下杀手的禽兽。

曾经买的房子车子早就因为赌博输掉了,他也只能再次回到那间闭塞的小出租屋,好在房东还有空的房间。

躺在出租屋的床上这一次他终于因为赌博这件事产生了后悔的情绪,如果他不赌博会怎么样呢?他开始思考这个上一世他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可能他会以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遇见木子,然后他会用正常的态度笨拙地追求她讨她欢心,时间长点也没关系,反正最后她也一定会心软,和他一起。

谈恋爱时他会好好的呵护她,时不时制造一些小惊喜让她开心,会带她去看麦田,会给她在花园里种上一大片向日葵。

等以后他们有了孩子,他还会教孩子潜水,然后一起带他们去看海底星空。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把他们丢在海底,他会努力经营公司让他们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过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等他发现时他已经抱着床上木子送给他的星空抱枕嚎哭的声嘶力竭。

尾声:

再次听到何非的消息是和曼曼在意大利度假的时候,为了庆祝曼曼获奖,也为了庆祝自己走出了车祸的阴影,曼曼提议她们两个一起出去玩一圈,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来到了充满艺术气息的意大利。

“哇,能在海边吹吹风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坐在西西里岛的沙滩上,木子张开双臂迎着海风感叹。

一边的曼曼把墨镜往下拉了拉抬眼看着她打趣:“喂,大小姐,知道你满身的艺术气息,可你也不用这样吧?怎么见到什么都要感慨一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出来玩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木子叹了口气一脸迷茫地看着远处的海面。

看着一脸破碎感的木子沈曼心头一紧,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她的小艺术家经常多愁善感的,如今又刚刚失恋摆脱渣男可不就是重获新生么,想到这她拿起桌上的酒杯道用肩膀撞了撞木子。

“来吧,那就让我们一起敬我们木子小姐重获新生!”说完她还夸张地对着木子挤挤眼。

木子顿时被她逗笑了,依言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

在东南亚某不知名国家的暗巷里,何非正被一群壮汉包围着,他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那些人一边骂着不堪的脏话,手里的棍棒一边争相落在他的身上。

“我想打个电话,让我打个电话给我的妻子行么?”何非趴在地上承受着如雨点般的暴击,气若游丝的说。

“什么?”领头的壮汉听到他发出声音抬手示意身边的人停下,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凑到他身边问。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打个电话给我的妻子。”

“她有钱么?”壮汉继续用他蹩脚的中文盘问。

“有”何非虚弱地点了点头“我妻子很有钱,你让我给他打个电话,我给你们。”边说边比了个钱的手势。

听到有钱壮汉便把他扔到一边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他说的号码,他用一只脚踩着他的脖子迫使他整个人伏在地上,边俯身拿着手机贴在他的耳朵上边凶狠地警告他:“只能跟她说要钱的事听见没有?”

何非艰难地点了点头。

木子和曼曼正喝的开心,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木子把手里酒杯放在一边拿起来一看顿时有些意外,何非?

“切”一边的沈曼一看到这个名字,顿时翻了个白眼,放下酒杯转身往海边走。

木子瞬间被她逗笑,有些无奈地接通了电话。

“喂。”

如今再想起何非她已经没了那种窒息感,所以语气也变得友善了。

“喂,木子。”

听着她带着笑意的声音,何非艰难地张开嘴发出一丝声音。因为头被强制压着,一张开嘴混着他血液的泥土都被吞进了嘴巴里。他像一只半死不活的鬣狗,全身的骨头都像被人拆了一般,每说一句话五脏六腑都跟着痛,可是他太想听听木子的声音了。

“何非?你说什么?”一阵海浪袭来,木子根本就没听清电话里何非说了什么,她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听清一些。

“你在海边么?”可能是疼痛放大了他的听觉,何非敏锐地听到了她那边的海浪声。

“对,我在意大利和曼曼度假呢,何非你怎么了?”

抬眼看了看身边几个正凝眉努力听着他通话内容的壮汉,耳边似乎只有木子那边传来的海浪声,他的意识开始涣散。

“这个时候能听听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木子。”

“对不起,木子,对不起。”他不住的呢喃着。

“大哥,这小子根本不是在说钱的事。”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那大汉听了赶紧把电话拿起。

“什么?何非?”海边信号似乎不太好木子只听见他那边一片嘈杂。

她还想再问,身后忽然传来曼曼的喊声:“李木子”

木子吓了一跳下意识放下手机回头看向曼曼,只见她正站在海边笑的十分灿烂地朝她挥手,示意她赶紧过去。

“马上就来。”木子漾出了一个笑容也朝她挥了挥手。

再拿起手机发现那边已经挂断了。

“怎么挂了,说的什么啊?”木子有些纳闷不过很快她也不再纠结了,把手机放到一边奔向了曼曼。

“你这个臭猪竟敢骗我。”这边壮汉挂掉电话之后狠狠地踹了一脚何非的头。

“啊!”何非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然后继续嘟囔着“对不起,木子,对不起。”

看着他这副模样,几个壮汉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朝他举起手上的凶器。

很快血液模糊了何非的视线,勉强睁开双眼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血红。棍棒和刀斧如雨点般落在身上,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唯有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的感觉在不断放大,何非知道这代表着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打累了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便离开了,何非的意识抽离飘到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他看着自己像一滩烂泥一般伏在地上衬衫和周围的土地都被他的血染成了暗红色,他知道他马上就要死了。

这一刻他终于搞懂了,上一世的最后他对于木子的歉疚不过是人之将死的忏悔罢了。

他是一个已经烂到根上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改,他的结局就合该这样。

在异国他乡的夜晚,被人像畜生一样活活打死,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成为一具不知名的尸体。

上一世老天派木子来渡他,她赔上性命也只是让他死的体面一些。所以这一世木子选择了渡自己。

也对,她那样纯真善良如向日葵一般的人,就应该沐浴在阳光下,而不是沉溺于深海。

这一次他不会再祈求重来一次,这烂透了的人生,就让它到这里终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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